跟 AI 练口语的10000分钟
我跟 AI 练了10000分钟的口语。AI 是个很不错的口语老师：它细心、耐心、知识渊博、无比健谈、不知疲倦。
一个小小纪念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我在 Speak App 练口语10000分钟！10000分钟其实只相当于167个小时，距离我们常说的10000小时定律还远着。但考虑到过去好几年里，我似乎从没有为自己而坚持去做一件事情，所以这个10000分钟意义重大。Speak 的统计数据显示过去19周里我连续127天练习口语，一共学了29463个句子。这些数字告诉我，我也可以是个很执着的人。
这个10000分钟对我来说不只是数字上的象征意义，更重要的现实意义是我的口语水平提升明显。格拉德威尔在《异类》一书中指出：“1万小时的锤炼是任何人从平凡变成世界级大师的必要条件”。对我们普通人而言，在一件事情上投入1万小时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成不了大师。好在我们不必成为语言大师，也不必投入1万小时学英语，只需要167小时足够到达一个小小的里程碑！
我在10000分钟(也就是167小时)中主要有两个进步：
- 第一是口语的熟练度和准确度提升。2月份时 Speak 经常无法识别出我说的口语，而到了7月份几乎不存在这个问题。这段时间的反复练习中，我逐渐掌握连读、轻音、重音、降调等基本发音技巧，并且很好地改善了之前很多极不准确的发音
- 第二是说英语时的信心提升。我在 HelloTalk 和 Tandem 上跟人聊天比以前轻松自如多了。如果 AI 也能听懂我讲的英语，那我就不太担心 native speaker 听不懂我讲的英语了。一想到这一点，我跟人英语聊天时的信心就提升了一大截。有人说听懂英语会你学习英语的过程舒适很多(这句话其实是在强调英语听力非常重要)。我的实际感受是能自信地跟 native speaker 交流，又将这个学习舒适度提升更多
跟着 AI 练口语
很多人英语阅读能力尚可，口语太差。他们结结巴巴地凑合说几句英语还行，但根本做不到流畅自然地用英语口语交流。这是典型的哑巴英语。我们明白哑巴英语的症结在于说英语太少，也都清楚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多开口说英语。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大部分人根本做不到”多开口说英语”，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哑巴英语这么普遍。而那些传说中的学口语的好办法，比如参加英语角、自己跟自己练英语、见到老外就上去聊、报口语班，怎么在大部分人(也包括我)那里一个也不见效？
大学时流行去英语角练口语。我很冲动很热情地参加过一期，当然，也是最后一期。我并不习惯对着一大群人发言。别说是用英语发言，即便是用中文，刚开始时我也会相当不适。多数英语角偏偏是以群体交流的形式进行，看似热火朝天场面让很多像我一样只有相当低的口语水平的参与者内心无比煎熬。我们大部分人没法通过英语角提升口语的原因可以概括为：
- 真人群体交流对初学者来说可能不是一个好的语言学习方式
- 语言水平与语言环境不匹配时，语言学习过程难以持续进行
Ruri Ohama 母语是土耳其语，她还能流利地讲英语、德语、日语，她练英语的方法是自己跟自己练。Ruri Ohama 在 Why you understand English but CAN’T speak fluently 这个视频中提到没人跟她说英语，所以只好自己跟自己练：用英语来复述看过的视频。
我尝试过她的方法，但发现并不适合我，因为这个方法需要过于强大的执行力和意志力。我甚至觉得这不是在练口语，这是在练英语思维。Ruri Ohama 承认自己跟自己练虽然在她那儿有效，但缺点也明显：没人纠正她的发音错误和语法错误。这导致她现在英语虽流利，但仍然藏着不少发音错误和语法错误，她需要花很长时间慢慢纠正这些错误。这个例子说明几点：
- 自己跟自己练英语，只适合少数人
- 自己跟自己练英语缺少反馈和纠正机制
- 语言学习中的反馈和纠正机制非常重要，最好不要缺失
限于篇幅，这里就不再继续讨论其他一些传统练口语方法的各种问题。
就我自己的经验来说，对大部分口语水平较低的学习者来说，跟 AI 练口语或许是个不错的方法。这个方法能比较完美地避免了上面提到的问题：
- 语言水平与语言环境匹配问题
- 一对一地跟 AI 练口语，我们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
- 可以调整 AI 让它匹配我们当前的语言水平
- 语言学习中的反馈和纠正机制
- AI 可以全面而准确地地纠正我们的错误
2022年之前的 AI 不够智能和强大，或许还不能如我们所愿地当我们的口语老师。但 ChatGPT 这类生成式 AI 的出现，技术能力就不再是瓶颈。ChatGPT 强就强在能生成新的、原创性的内容，如文本、图像、音乐等，而不仅仅是像过去的 AI 那样对给定的输入分类或回归。文字本质上就是文本，这正是 ChatGPT 擅长处理的内容。加之计算机语音合成技术和语音识别技术早已广泛应用，所以 2024 年的我们用 AI 学口语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我们可以向 AI 提问，问各种关于英语的问题。既可以是关于语法和词汇的问题，以了解正确的用法。也可以是关于英语国家文化、习俗、节日等方面的问题，增加对英语国家的理解与认知。我自己最常问的问题是是 “xxx用英语怎么说”，AI 永远能很好地回我的问题，比搜索引擎或翻译软件有效得多。
但如果只是把 AI 当作搜索引擎来问问题，就有些大材小用了。AI 本身只是一种基础能力，集成到语言学习类的 App 中才能让这种基础能力得以展现出它最强大的一面。如今市面上已经能找到很多类似应用，今年以来我体验过的就有以下这些：
- OpenCat (App)
- Call Annie (App)
- Speak (App)
- 爱米老师 (微信小程序)
它们功能上都大同小异，使用体验上可能有所区别，但核心能力都是跟 AI 对话练习
- 对话练习：
- 对话模拟：我们可以跟 AI 进行对话，模拟常见对话场景，如问候、日常交流、讨论兴趣等。
- 纠正错误：AI 能够帮助我们纠正语法、拼写和用词错误，利用这点改进我们的英语表达能力。
- 反复练习：经常跟 AI 对话，练习频率越高，提高的速度越快。
10000分钟练习
我用 Speak App 练口语。这款应用是 OpenAI 投资的一家语言教育公司开发的，它的 AI 能力来自 ChatGPT。接下来是我用 Speak App 练口语的一些体会。如果你有心尝试跟着 AI 练口语，这些内容或许对你有帮助。
(注意，Speak App 不一定适合你，它有两个问题：一是费用偏高二是翻墙才能用。不过类似的 App 很多，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你喜欢的，但请坚持使用)
大道至简
Speak App 吸引我最大的原因是简单，界面简单、功能简单、操作简单。我一度怀疑我是否应该为这么简单且要翻墙才能使用的 App 付一笔并不便宜的订阅费。它简单到只有课程学习、话题聊天和复习三个主要功能模块，在这里我除了说英语，几乎没别的事情可干。但体验一周之后我下定决心了，因为”说英语”正是我的目的啊。
Speak App 为了让人多说、让人专注于说，简直操碎了心。比如，Speak 内提供视频课程。但不同于通常的英语视频课，老师只管讲学生只管听。Speak 的视频课程中居然穿插的”说”的环节，使用者要正确地跟着讲英语才能完成一节视频课。再比如，Speak 的复习模块设计成自动翻页模式，所以其实只用耳朵听和嘴巴说就可完成复习，实际上不用盯着手机屏幕、也不用去点击手机屏幕。所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把手机放一边时，其实也是用 Speak 可以复习英语口语的。我常常这么干。
用一个词来形容 Speak App 那就是大道至简。它的设计哲学或许是：不要浪费时间去研究 App 有什么功能、有哪些操作技巧，只管每天开口说英语、不停地说英语！
如何开练
Speak 有3个主要模块：课程学习、话题聊天和复习。这些模块全部围绕着”说”来展开。
过去的100多天里，我大部分时间花在课程学习以及复习上。Speak 目前有8个英语课程，由易到难，其中6个覆盖了日常生活、工作学习、休闲娱乐等方方面面，另外2个课程是专门针对旅游和职场的。
每个课程分成几个单元，每个单元会围绕一个大的主题展开，比如”公司会议”、”与同事协作”。每个单元又包括5节左右的课，每一节课大致是这样组织的：
- 先是一个5分钟左右的”视频课”，在这个课中会学到3到5个句式
- 然后是4分钟左右的”口语操练”，练习视频课中学到的句式
- 接下来是3分钟左右的”词汇积累”，着重于视频课和口语操作中的词汇或短语
- 必要时有一个4分钟左右的”语法重点”，着重于视频课和口语操作中的重点语法
- 最后是3分钟左右的”AI对话”。这是问答式的小对话，AI 会就前几个环节中学过的内容提9个问题，你逐个回答
每个单元结束前会有一次单元复习，单元复习以”词汇积累”和”AI对话”形式展开。
Speak App 的学习模式并无任何特别，无非就是”学习 -> 练习 -> 对话”三板斧。但关键在于使用这个 App 时你需要不停地说英语，每节课下来的口语练习量是比较大的。
课程学习模块的学习和练习环节主要收益有三个：一是熟悉句式和短语(以及词汇和语法)，二是提高口腔肌肉熟练度，三是提升发音的准确度。
前两个收益是关于熟练度的，语言学习是个熟能生巧的过程，大量练习才能形成大脑记忆和肌肉记忆。现在我听《老友记》，或者陪着我4岁的女儿看英文版的《小猪佩奇》时，常常会发现每句台词几乎都能找到对应的句式。以前我没有熟悉足够多的句式，会觉得这些台词的结构很随机，现在会觉得它们不过是一个个固定的模式。
第三个收益是关于准确度的。Speak App 会判断你发音是否准确。如果发音完整并且准确，句子变成绿色，进入下一句继续学习；如果发音不完整、不正确或不准确，有问题的地方变成灰色。你可以根据颜色检查和纠正发音问题。使用 Speak App 一段时间后，我观察到自己有不少发音问题：
- 没有正确连读。比如 good at , tired of, spend up 只需要简单地连读成 goo dat, tire dov, spen dup 就会听起来流利多了
- 没有正确地发轻音。比如 to, that 等介词或代词通常会念得轻一些，我常常错误地把 to 念得太重
- 没有正确地发重音(这里是说句子的重音)。比如谓语通常会念得重一些，而我之间习惯地地把主语念得很重
- 没有正确地使用升调。比如一般疑问句 (也就是用 Yes 或 No 回答的那种问句) 通常要用升调，我常常忘记这一点
- 没有正确地发 ts 音。比如 parents, students, that’s, it’s, 我把 ts 错误地念成了 s
- 没有正确地发 r 音(儿化音)。比如 car, afford, door, report, 在美式发音中需要把 r 这个音发出来
- 没有正确地发 æ 音。比如 practice, bank, japan, 被我念成了 prectice, benk, japen
我花了一些时间纠正这些发音问题，现在我用 Speak App 练习时它无法识别出来的句子越来越少了。
强大的 AI
Speak 是一个细心且耐心的口语老师。在 Speak 课程学习模块的对话环节，你需要回答 AI 的问题。对话环节由9个不同的问题组成，基本是上前面学过的内容回顾。对话环节不太难，但我还是常常会说错。这些错误如果放到真实的语言环境中，很可能会被成笑话，进而给我造成学习的压力。
成人学语言的一大障碍是他们的错误很难被所处的学习环境所允许和接受。我永远记得 HelloTalk 上那个年轻的韩国人，他发了一条帖子自称是个爱唱歌爱跳舞的 raper。我们先是很警惕地误以为他有犯罪前科，后来才明白原来他想说他是 rapper。他仅仅是少写了一个 p，但这个小错误足足可以让我们笑他半年。
AI 能很准确地纠正我的口语错误，但它并不会因为我的错误而嘲笑。它不仅会解释错在哪里，并且还能根据句式生成一批新的例句供你重新练习。
我喜欢它提供的那些新例句，它们对我掌握正确的用法非常重要。有时，我很难记住语言中的某条规则，但通过一些例子来领悟和熟悉这条规则容易得多。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跟真人做口语练习时，如果我们表现不佳，我们不太可能重来一遍。但在 Speak 上，我们可以无限重复所有的聊天，在重复中慢慢纠正和打磨。AI 不会抱怨！
Speak 还是个知识渊博又无比健谈的口语老师。它有很多预设的主题，我们可以直接从这里开始跟 AI 做主题聊天。或许可以聊上几天几夜。另外，Speak 的用户在社区里也贡献了很多主题。这些主题覆盖面更广，包括模拟雅思考试等等。我们也可以创建自己的聊天主题。我最近从图书馆了借了一本关于如何用英语介绍中国的书，然后在 Speak 中创建相关的主题跟它聊天，练习书中学到的那些句子。
Speak 可以不知疲倦、随叫随到陪我练口语，这是它的另一个优势。以我的10000分钟为例，这个时间并不长，平均到每天大概是78分钟。但对于工作时间长、时间碎片化严重的很多人来说，每天拿出78分钟来太奢侈了。哪来那么多时间学口语？无他，凑呗——我们既可以随时跟 AI 开练又能随时停下来，所以很容易”凑”满78分钟。
结语
如我前面所说，从各种角度看 AI 都是个很不错的口语老师：它细心、耐心、知识渊博、无比健谈、不知疲倦、随叫随到。 如果你口语水平不高，也想像我一样努力提升，而你之前用过的那些练习方法效果又不佳，那么跟 AI 练口语绝对是个值得考虑的方法。
对我而言，10000分钟的练习既是个小小里程碑，也是个新起点。这10000分钟里我以课程学习为主，已经基本完成所有的8个课程，自信心以及口语的熟练度和准确度得到很大提升。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将重点放在话题聊天，期待自己能更熟练跟 AI 进行更丰富的对话。
下个10000分钟，启程。